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祥林嫂买了中航重机之后       我回到我的故乡鲁镇。虽说故乡,然而已没有家

俞埃

(发表于: 中航重机股吧   更新时间: )
祥林嫂买了中航重机之后       我回到我的故乡鲁镇。虽说故乡,然而已没有家
祥林嫂买了中航重机之后      我回到我的故乡鲁镇。虽说故乡,然而已没有家,所以只得暂居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。他是我的本家,比我长一辈,应该称之“四叔”,是鲁镇第一代股民。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,单是老了些,一见面是寒暄,之后即大骂中航重机大股东张桂平做狗不厚道。但我知道,这借题在骂我:因为我在做金融工作。而600765让他受了伤害,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。于是不多久,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。   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,午饭之后,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股友;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,单是老了些;家中却一律忙,都在准备着拜“财神”。这是鲁镇的大典,致敬尽礼,迎接财神,拜求来日炒股的好运气。鸡,宰鹅,买猪肉,用心细细的洗,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,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。煮熟之后,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,可就称为“福礼”了,五更天陈列起来,并且点上香烛,恭请财神们来享用,自从财神被请到鲁镇,先前摆设的关公也被遗忘在角落,怒目圆睁手执大刀披满了灰尘。拜财神的却只限于男人,拜完的男人自然仍是上股吧里骂人。    本来想多住些日子,但是遇见祥林嫂的事,就使我不能安住。那是下午,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,走出来,就在河边遇见她;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,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。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,改变之大,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:月前的花白的头发,即今已经全白,会不像四十上下的人;脸上瘦削丕堪,黄中带黑,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,仿佛是木刻似的;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,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。她一手提着竹篮。内中一个破碗,空的;一手技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,下端开了裂: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。  我就站住,豫备她来讨钱。      “你回来了?”她先这样问。      “是的。”      “这正好。你是专业炒股的,又是读书的人,见识得多。我正要问你一件事——”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。     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,诧异的站着。      “就是——”她走近两步,放低了声音,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,“中航重机这支股票,究竟好不好的?”      我很悚然,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,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,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预防的临时考,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,惶急得多了。   “也许好罢,——我想。”我于是吞吞吐虹的说。 心里想着莫不是她知道我在中航重机上班。     “那么,也会涨停吗?”      “啊!涨停?”我很吃惊,只得支吾者,“涨停?……论理,就该也有……然而也未必……谁来管这等事……”  嘴上这么敷衍,心里却想中航重机何曾涨停过,罕有的一次也只是为了出货。    “那么,现在被套的人,都能解套?”      “唉唉,解套不解套呢?”这时我已知道自己完全是一个罪人,我即刻胆怯起来了,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, “那是……实在,我说不清……其实,究竟能不能涨,我也说不清。”      我乘她不再紧接的问,迈开步便走,勿勿的逃回四叔的家中,心里很觉得不安,像是做了犬商的丧家犬。   过了一夜,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,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豫感,在阴沉的雪天里,在无聊的书房里,这不安愈加强烈了。傍晚,我竟听到有些人聚在内室里谈话,仿佛议论什么事似的,但不一会,说话声也就止了,只有四叔高声的说:      “不早不迟,偏偏要在这时候——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!”      “刚才,四老爷和谁生气呢?”我问。      “还不是和样林嫂?”那短工简捷的说。      “祥林嫂?怎么了?”我又赶紧的问。      “老了。”      “死了?”我的心突然紧缩,几乎跳起来,脸上大约也变了色,但他始终没有抬头,所以全不觉。我也就镇定了自己,接着问:       “怎么死的?”      “怎么死的?——还不是炒股亏死的?谁让她买中航重机的?”他淡然的回答,仍然没有抬头向我看,出去了。  冬季日短,又是雪天,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。人们都在灯下匆忙,但窗外很寂静。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,听去似乎瑟瑟有声,使人更加感得沉寂。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莱油灯下,然而先前所见所闻的她的事迹的断片,至此也联成一片了。      祥林嫂不是鲁镇人,鲁四老爷炒股后发财了,就由吴妈介绍来做佣人。鲁四老爷看她伶俐,就借给十万元,让祥林嫂跟着炒股。先前,着实借鲁四老爷的光,小赚了一些私房钱。她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。即使在“2015的大跌”中,祥林嫂也没有吃什么大亏。鲁镇的打工妹们都说:祥林嫂是打工族的股神。鲁四老爷的好处倒让人淡忘了。  “……这实在是叫作‘天有不测风云’,谁知道年纪轻轻,却会断送在中航重机这支股票上?”   “我真傻,真的,”祥林嫂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,接着说。“我单知道美国的军舰又来了,美国的战斗机也来了,发动机公司也要成立,在这样的情况买中航重机最赚钱,中航重机又是要高价增发的公司;我全仓买进……” 她呜咽,说不出成句的话来。    中航重机被套,她的境遇改变得非常大。主人们就觉得她手脚已没有先前一样灵活,记性也坏得多,死尸似的脸上又整日没有笑影,四婶的口气上,已颇有些不满了。       四叔家里最重大的事件是祭祀财神,祥林嫂先前最忙的时候也就是祭祀财神,现在她却盯着财神发呆了。少顷,她还记得照旧的去分配酒杯和筷子。      “祥林嫂,你放着罢!我来摆。”四婶慌忙的说。    她讪讪的缩了手,又去取烛台。      “祥林嫂,你放着罢!我来拿。”四婶又慌忙的说。      她转了几个圆圈,终于没有事情做,只得疑惑的走开。她在这一天可做的事是不过坐在灶下烧火。    “我真傻,真的,”她开口说。       “唉唉,我的中航重机如果涨到60,我就发财了……”       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,早已成为渣滓,只值得烦厌和唾弃。   “唉唉,我真傻,”祥林嫂看了天空,叹息着,独语似的说。      “祥林嫂,你实在不合算。”吴妈诡秘的说。“你炒中航重机被套,在那里还落下一个罪名,叫散户不理性,要进行风险教育呢。似乎市赢率和泡沫都是你们给炒高了。听说要追究你们什么‘操纵股市罪’,最少要到牢里呆上三年五载的。我想,这真是……”      祥林嫂脸上就显出恐怖的神色来,这是她未曾知道的,她单知道对于股民来讲最可怕的莫过于被套,莫过于即便亏损了国家还要收税。  此时仿佛全世界的都降临在她面前,她被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吞噬。“我真傻,他们都说股市比赌场还不如,我还不信……”  ……     祥林嫂的离去深深震动了我,先前在证券大厅那些追涨跌的散户仿佛与我无关,况且没有了他们公司的利润便没了来源。而祥林嫂的走,我好象变成了凶手,变成了罪恶的帮凶。祥林嫂每每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问我深物业能否涨停?直到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竹声惊醒,在朦胧中,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竹联绵不断,似乎合成一片阴郁的浓云,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,拥抱了全市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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