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吃肉，狗吃屎，秃鹫吃腐尸。

我们继续搬个小板凳，等。

剧情会很狗血。

就这样。

在上海唯众传媒举办的BLF第七届中国商业领袖论坛上，我遇到了杉杉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郑永刚先生。我问他：“你怎么看万科的事？”

他说：“这很正常啊。谁都知道万科是家好公司，价格也不高，万科股权结构又那么分散，谁不想要啊？这很正常。”

“企业家要有大格局、大胸怀。”他又说。

昨天中午，当“商业人物”（“biz-leaders”）准备推送《王石复辟与没有人给她做红烧肉的田朴珺》时，有消息源告诉我们说，王石正聚集一批大资金，准备与“宝能系”决一死战。“很快会有反应，”他说。

下午的时候，万科A（SZ.000002）慢慢走向了涨停，在胶结之后，牢牢封死。收盘价22.21元。深交所随后披露的万科A交易公开信息显示，当日买入金额前两名为两家机构专用席位，合计净买入近26.5亿元。“另外，买入金额排名第三的华泰证券深圳益田路证券营业部，根据前段时间万科A的大宗交易信息，通过大宗交易方式也买入大量万科A股份。”

我意识到传言正在向现实推进，但我无法确切得知“大资金”的身份，虽然有人告诉我，“神秘资金”至少包括一家拥有地产业务的超大集团。他们会大量增持万科股权，然后与华润一致行动，共御“宝能系”及其潜在支持者“安邦系”。

恒大与巴塞罗那的比赛开始了。我发了朋友圈说：“你们看球吧，我正搬着小板凳，在等他家绝地反击的新消息。”那一刻，我并没有更多消息源，但我知道王石会反击。

王石果然开始反击了。恒大0：3输给了巴塞罗那。球赛结束的时候，媒体上开始遍布王石的战书，说：“万科不欢迎野蛮人！”“（宝能系）现在不够当万科第一大股东的资格”。这份显然是公开提供的会议记录显示，昨天白天，在北京万科的会议室，王石进行了一次谈话，涉及“公司大股东更换的背景、大股东现在的姿态、我和郁亮以及管理层的一些看法”。

“说起来也很简单，宝能系增持到10%的时候，我见过姚老板一次，在冯仑的办公室谈了四个小时，从晚上10点到凌晨2点。两层意思：一是给对方充分的尊重；第二，我以前没有见过他，也想领教一下新大股东的风采。他还是挺健谈，有点收不住嘴。主要谈了他的发家史，也谈了对王石的一分欣赏。言外之意是，我成了大股东之后，你王石还是旗手，还是这面旗帜，要维护的。”

王石说，他不欢迎“宝能系”成为第一大股东。他不希望自己成为“姚老板”的打工仔。“不欢迎的理由很简单：你的信用不够。”“宝能系可以通过大举借债，强买成第一大股东，甚至私有化。但这可能毁掉万科最值钱的东西。万科最值钱的是什么？就是万科品牌的信用。”

“万科的账面资产当然很重要，但万科最大的资产是无形资产，是我们品牌的信用。一旦宝能系控股，大的投资公司、大的金融机构以及商业评级机构就会对万科的信用评级重新调整。我们知道，最近几年国际机构给万科的评级是给全世界地产公司中最高的，这意味着我们的融资成本非常低，一旦宝能系进来，这个大股东的背景就可能影响万科的评级。”

看起来王石似乎捏准了宝能系的软肋，那就是他们购买万科股份的钱来自短期债务，而“短债长投，这个风险是非常大的”。

“我和郁亮的态度，在他增持到10%的时候就一致明确了，现在更加明确。他们层层借钱，循环杠杆，没有退路。一直这样滚雪球滚下去，就像美国上世纪80年代的垃圾债券、杠杆收购，一旦撑不下去，后果不堪设想，1990年美国有接近60家寿险公司破产。”

王石也说起他在冯仑办公室里与“姚老板”交锋。“他说你怎么能保证华润一直做第一大股东呢？我说当然我没有办法保证。他说既然这样，你为什么接受华润不接受我们，就是因为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管理？我们也可以像华润这样做，信任你王石培养的团队，不插手。我说你错了，你们对万科根本不了解，你们对华润更不了解。”

“我们提倡的健康丰盛人生，我们对人的关心，对人的尊重，一定会继续建设下去。

这是我们坚守的东西。我们绝对不能说：你当你的大股东，你去玩吧，我们不理你了。我们不能丢下那些信任我们的人，自己一走了之。”

“我们不会受到资本的胁迫，中小股东就是我们的大股东。现在资本来势凶猛，但中小股东会站在我们这边，客户会站在我们这边，要求透明、规范、守法的社会秩序会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
“商业人物”（“biz-leaders”）在《王石复辟与没有人给她做红烧肉的田朴珺》中说过：“如果王石复辟，重新执掌万科的权力棒，他至少可以赢得中小投资者的信任。倘使有一天需要投票改组董事会，他也可以像很多年前一样，登高一呼，应者云集。也许徒劳无功，也许柳暗花明，谁知道呢？”

我们的确不知道结局，但我们知道的是：王石昨晚的“誓言”意味着公开的宣战，与“宝能系”的背水一战。这不是万科与“宝能系”的决战，而是王石与“宝能系”的决战。无论他背后是否拥有“大资金”的支持，或他根本是“虚张声势”，这都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
这样的“决战”已经使大部分万科人成为了看客。无论王石输赢，其结果都不过是“萧瑟秋风今又是，换了人间”。

就在中午获得王石准备“大资金”进行绝地反击的时候，我告诉了万科的另一位朋友，试图征询他的意见：“有消息说，王在组织神秘大资金进行反击。”

“呵呵，神秘大资金，无非就是换种方式的野蛮人，大恩，大忙，必有大求，结果一样。”

“也许他会获胜。”

“现在根本不是能谈判的时候，所以无非拿条件来进行自我保全。”

“自我保全”这四个字冷酷、赤裸，但很现实。

当王石宣布反击的时候，有人说这是“万科的反击”，王石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”，郁亮与他并肩战斗。

郁亮真的会与王石并肩战斗吗？从公开的会议记录上来看，无论是否愿意，王石的“宣战”已经将郁亮牢牢地裹胁住了。从道德层面，王石“绑架”了郁亮和他所领导的整个万科高管团队，而他们却是郁亮的“东宫卫率”。郁亮和这些人，如果不想背负“叛臣贼子”的骂名，就必须全力以赴地与王石一起，抗战到底。

尽管有些消息无法确证，但我们可以知道“宝能系”对王石的“公开宣战”一定是震惊的；“姚老板”对王石的仗，一定要非打不可的。“宝能系”不会公开回应，但“姚老板”一定会枕戈待旦。

我无法完整陈述“商业人物”所得到的消息。但如果我是“姚老板”，我一定会“用一种特殊的方法”全力争取郁亮及其团队的支持。我开出的条件会是：更高的股权激励；彻底 “去王石化”的万科；更多的权力和领袖的地位。

这是足够诱人的筹码。如果我是郁亮，我会动摇；即使我宣称自己没有动摇，我的“东宫卫率”也会动摇。

我们无法确切了解每个人的内心，但我们可以排除情感因素，以更理性的视角分析：无论郁亮是否在万科“不得人心”，他都会是“宝能系”入主万科后的首选“领袖”，甚至是唯一选择。

如果要“姚老板”在王石与郁亮之间二选一，他一定会选择郁亮，因为王石是不可控的，而郁亮是可控的；因为王石已经变成了缺乏数据支撑的、“一个架空的、惯坏的主席”，而郁亮却是一个有数据支撑的、“不得人心的总裁”。

如果郁亮能够实现万科今年2740亿的销售目标，那么“宝能系”和“姚老板”可以稳稳地控制这家全球最大的住宅公司，将其变成稳定的“利润奶牛”；一旦郁亮没有完成销售目标，替换掉一个“不得人心的总裁”，其成本可能低于想象。

对于王石来说，反击则是他唯一的选择。无论他是否与“姚老板”曾经针锋相对地交手，“宝能系”入主万科后，他都会彻底出局。他是万科的“象征”和“精神领袖”，不断了人们对王石的念想，“宝能系”就无法真正控制万科。

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王石要么选择屈辱地跪下，要么勇敢地站起来；跪下的时候，他一定会在羞辱中“死去”，而站起来的王石，却有望获得一线生机。

王石说“我和郁亮的态度”，以示他与郁亮始终站在一起。当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大军攻陷长安之后，他们愿意放弃旧日的分歧，愿意并肩协同，一共抵御“野蛮人入侵”。或许真的还有“神秘大资金”，扮演着“回纥兵”的角色。

然而，你知道吗？郁亮至今保持沉默。他既不反对，也不公开支持。

他才是最关键的那颗棋子，尽管在我看来，无论输赢，他终究会是一颗棋子。

此时此刻，还是那句话，王石你早干嘛去了！

至于我们的两个疑问——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是在冯仑的办公室？为什么是在万科北京开会——此刻已经不重要了。

狼吃肉，狗吃屎，秃鹫吃腐尸。

我们继续搬个小板凳，等。

剧情会很狗血。

就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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